Coleus

敬英日花语企划-彩叶草

by矢车未名

 

英智曾经跟敬人讲过希腊神话故事：普罗米修斯既是英雄又是罪人，“凡人类所能享有的尽善尽美之物，必通过一种亵渎而后才能到手……”他偷走了神明的火种，将它播撒向人间，而天父为此吩咐火神给他最严厉的惩罚。

他接过沉甸甸的画册，一页页认真地看，还问敬人有没有这样的故事：凡人战胜神明，创造出全新的世界。

敬人说没有。

“你试着写一个嘛，我想看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 

相识多年，彼此熟悉不过，但敬人仍很难界定他与英智之间的关系，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。自他不打一声招呼进了梦之咲学院，英智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。在学校却从来不打招呼，对方似乎有意将他当做陌生人，不得已交流时，也会别扭地称呼姓氏。

后来，英智主动打电话给他，说没想到他也来了梦之咲学院。

“可惜啊，敬人的漫画明明很有趣。”

“我可没说要放弃创作。”

“那敬人知道彩叶草吗？”

特意去查了维基，上面只有关于植物的简单介绍，其中有这么的一条“彩叶草的花语，是恋情的终结与无法实现的爱。”

fine，在音乐里，也是终结的意思。

英智说过，他要把自己的组合命名为fine。

对方吊人胃口的方式他已司空见惯，但每每听到眼神都不由得变柔和。

“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？明天？”

对方回得很快，“一周后。你现在有空来这边吗？我有事和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   

敬人依约来到医院的花园，远远地看见英智坐在长椅上等着。他的膝盖上放着小小的一盆五彩斑斓的植物，枝条柔嫩，大概是新扦插的。

“这是彩叶草？”

看英智抚摩成型的叶片，敬人安静地听他说话——

“越是富含腐殖质的土壤，越是能养出漂亮的彩叶草，因而栽种的时候人们常常施以骨粉。死物孕育美丽，听起来很可怕，但不得不承认，这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。

“此外，幼苗期多次摘心能使之株型饱满。为了繁盛，可以舍弃自己的柔嫩，多么危险的觉悟啊。即便这样，时间一长株型还是会变得很难看。所以园丁们还是把它当作一、二年生栽培……很讽刺，对吧？”

“不要说了，英智。”

“我只是在说植物种植而已，怎么，敬人不喜欢彩叶草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也是呢，就连我自己也不太喜欢。”英智望着手中蓬勃的生命，“但它速战速决。”

“的确。”

“我已经做好牺牲的觉悟了。在天罚降临之前我将作为普罗米修斯，订正世间规则，播撒火种。践踏神明的尸骸前行，吸收他们的养分，大放光彩。”

敬人深呼吸。

他想起小时候的英智，指着电视上精彩的表演说未来我会站在那个舞台上。他知道他终会选择一条血腥又速决的道路。

 

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，去做吧。”

——我会成为你的赫拉克勒斯。